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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六十五章急跳墻三房敗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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歸真園的大廳裏頭坐了滿滿登登的一屋子人,鄭香盈坐在上首主座,笑盈盈的望著那群鄭氏長輩,不住熱情的招呼著他們:“各位伯祖父伯祖母請用茶,這茶水可是難得的,去年樹葉上收的雨水煮的茶,喝起來滋味不同。”

幾位鄭氏長輩忍著心裏的怒火,不聲不響的端起茶盞,茫然的瞧著面前升起的水氣,心中十分憋屈,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,竟然讓族裏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前來說好話,可她臉上卻沒有一絲愧疚的顏色,竟然還是這樣落落大方的招呼他們喝茶,難道她就不覺得膈應?不該裝得謙遜一點點?

見眾人都不說話,鄭香盈毫不在意,只是伸手拿了一塊梅條慢慢的在嘴裏,一點點酸甜從舌尖上湧了出來,十分爽心。

“香盈丫頭,我們今日是過來接你三伯祖父的。”鄭大太爺見著大廳裏靜靜的一片,沒有人說話,忍不住開口打破了僵局:“你昨日說兩個要求,只是在氣頭上,自然會將那口子大些,我們照顧著你那時心情不好,也沒多說什麽,睡了一覺起來,總該清醒了些,不會再想著這些苛刻的要求了罷?”

瞧著今日鄭香盈臉色比昨日和緩了許多,鄭大太爺懷著一絲僥幸的心理,看看七房這丫頭是不是識時務,若是能順坡下驢,那王知州來求娶,便授意鄭遠山不要答應,也別太坑了她。

鄭香盈聽著鄭大太爺提出要求來讓她少收些銀子,擡起眼來望了望他,唇邊露出了一絲笑容來:“大伯祖父說得極是,我睡一覺起來便覺得懊悔了。”

“香盈丫頭,你能這樣想果然就對了,做人要有良心。”鄭大太爺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光亮,七房這丫頭還是有藥可救,族裏也就不去坑她了。

“鄭氏三房雖然比不得大房二房富庶,但管著族裏的銀兩事務,哪裏是沒有銀子的?我怎麽只要了十萬兩銀子,那不是小看三房了?”鄭香盈一邊嘆氣一邊搖頭:“我原該要二十萬兩銀子的,可話已經說出口,現兒後悔也來不及了。”

這話說得清楚有力,鄭大太爺聽了手晃了晃,茶盞裏的水差點全潑在了手上,他望著鄭香盈,怒目而視:“香盈丫頭,你不要得寸進尺!”

“大伯祖父,我真沒有得寸進尺,這只是實話實說。”鄭香盈也不想與他說太多閑話,涼涼的看了三房鄭老夫人一眼:“不知道老夫人將銀票帶來沒有?”

三房鄭老夫人聽著鄭香盈索性不認自己這門親戚,只喊她“老夫人”,心中憋著一股氣,朝身後的管事媽媽呶呶嘴:“去給她。”

管事媽媽顫著手摸了摸那個口袋,心中有些忐忑不安,走上前去將荷包解開,把一張銀票遞給了鄭香盈:“小姐請收好。”

鄭香盈用手拈著那張銀票朝著光晃了晃,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來:“老夫人,你莫非是欺負香盈年紀小,沒有見過十萬兩的銀票不成?竟然連夜趕做出了張假的給我,這點子不知道是誰出的,竟然這般沒見地!”

她現在已經四通錢莊的常客,前不久才轉手換了一張十萬兩銀票,當時出於好奇,還特地請教了夥計如何辨認銀票的真假。要知道在大周這種科技不發達的朝代,銀子還好驗真假,可銀票就難了。沒有驗鈔機,不熟悉銀票模樣的,很容易受了蒙騙。

“鄭小姐,我們四通錢莊的銀票都是由特殊的紙張制作,你拿著銀票朝光透著看,能見裏邊隱約有銅錢和元寶的圖案。”夥計拿著銀票向她指點,鄭香盈瞧了瞧,果然有著些許的印記,確實像一枚枚銅錢與一個個元寶,心中不由佩服這錢莊的人大手筆,舍得花本錢研制出這種不同的紙張來。

“另外,百兩的銀票上的印戳只有四通錢莊字樣,千兩上邊的則加有我們錢莊少東家的私戳,上了萬兩的面額,則還加印了我們東家的印章。”夥計向她指點著那印章的字跡:“鄭小姐你瞧,我們東家印章上的字都是小篆雕刻,很有古意。”

現在這張銀票,一看就是張新做出來的,即使有人極力揉皺想要讓它顯得舊一些,可還是脫不了那新鮮的底色,況且拿著銀票對著日影看了看,那裏邊雖然透出一團團的影子來,可根本就不如四通錢莊的那種鮮明,而且看不出是銅錢與元寶的圖案來。再仔細看那印章,明顯也是仿得不到位的那種,這樣粗制濫造的假銀票也想來糊弄她?

“看起來我還真要問三房要二十萬兩銀子才行了。”鄭香盈拿了那張銀票在手,朝三房的鄭老夫人晃了晃:“老夫人好膽色,竟然敢做假銀票出來哄人,或許該不是第一回做這樣的事兒了罷?若是四通錢莊告去官府,那又會如何呢?老夫人與鄭三太爺可真是伉儷情深,舍不得見鄭三太爺獨自去牢房受罪,也趕著想去裏邊陪他?”

三房的鄭老夫人眼中出現了一絲驚懼的神色,望著鄭香盈有氣無力道:“你在胡說些什麽,我這銀票哪裏是假的?你不要不知好歹!銀票已經給了你,你自然要快些放人!”

“若老夫人堅持說這銀票是真的,那我現兒就去派人請四通錢莊的夥計過來,讓他來鑒定這銀票的真假。”鄭香盈眼中一片平靜:“魯媽媽,你趕緊去趟四通錢莊,和他們說歸真園捉住了一個制作他們錢莊假銀票的人,讓他們快些來幾個人瞧瞧。”

三房鄭老夫人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,旁邊幾位鄭氏長輩也紛紛朝她側面而視。鄭老夫人抖著聲音道:“三弟妹,這事是真是假?”

難怪昨日她那般胸有成竹的說“十萬兩銀子可不是那麽容易拿的”,原來她竟是存了這個念頭!可是三房既然會做假銀票,那族裏庫房裏的銀子銀票是否也有假的呢?她狐疑不定的看著三房鄭老夫人,一時間只覺得頭腦有些發暈。

鄭三太爺自從因著貪墨革職回了滎陽,與鄭二太爺一道管著族裏的族田銀兩的事情,可不是一年兩年了,這裏邊他們究竟做了多少手腳還未可而知。鄭大太爺與鄭老夫人兩人互相望了一眼,心中的擔憂越來越重,眼中出出現了驚慌的神色。

“大伯祖父,你有閑工夫在這裏與香盈來計較,不如先去族裏清查下,看看庫房裏的銀子銀票是真的還是換成了鉛胎假票呢。”鄭香盈瞧著眼前這情形,有幾分幸災樂禍,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,只覺爽快得很:“老夫人若要還說這銀票是真的,那只能便等著四通錢莊的夥計來鑒定了。”

三房的鄭老夫人臉色有些發白,嘴唇都在不住的哆嗦,她伸出手在自己袖袋裏邊摸索了好一陣子,這才掏出了一張銀票來,悉悉索索的打開來交給管事媽媽:“你去給她。”

鄭香盈拿到手裏瞧了瞧,這銀票卻是真的了,可她依舊卻不肯松口:“都已經出了一張假的,我如何能相信這銀票是真的?不行,還是得請四通錢莊的夥計過來一趟才行。”

“你去請罷,這銀票假不了。”三房鄭老夫人有氣沒力的擺了擺手:“你放心,不會是假的,大周通用。”

“可我確是不敢相信了。”鄭香盈拿了那張銀票翻來覆去的看了看:“麻煩老夫人在銀票上寫一句話,就說這是你今日給我的,簽上名字蓋了私戳。萬一這銀票是假的,我也好拿了這個當證據來找你。”

這丫頭的眼睛可真是毒,怎麽就被她看出來是一張假銀票?這張假銀票拿出去,便是在外行走的男子也不一定看得出來,怎麽就被這一個深閨裏的丫頭給看出來了?也怪自己著急,昨日吩咐那專門造假的管事連夜趕制了一張,銀票面子瞧著是顏色新鮮了些,若是做得舊了,未免她就會懷疑。

三房的鄭老夫人咬了咬牙,自己可真是栽在這丫頭手裏了,可現兒自己被她捉住把柄,也不敢再拿喬,只能乖乖的提起筆來照著鄭香盈的吩咐在那銀票背面添了一行字,並且署上了自己的名字,

“銀子到手了,咱們也就兩訖了。”鄭香盈將銀票收了起來,望著三房鄭老夫人只是笑:“我本來還想問老夫人再要十萬兩銀子,就不替老夫人到外邊去宣傳你有這做銀票的絕技了,可現兒瞧著老夫人一副肉痛模樣,想著多多少少還是沾親帶故,也就算了。”瞧了鄭大太爺一眼,鄭香盈笑得更是舒坦:“大伯祖父,我想你現兒還有的是事情要去做,香盈也不留大家,你們領了人便回去罷。”

將鄭三太爺放出來,鄭大太爺恐怕不會放過他,肯定會趕著他去族裏查賬,這幫老家夥走了便沒有人來打擾她,耳根清凈許多了。

鄭三太爺蹣跚著跟著下人從門口走了進來,三房鄭老夫人瞧著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便覺心疼,對鄭香盈恨恨的盯了一眼,見她目光銳利的看著自己,想到假銀票的事情露了餡兒,還不知道鄭三太爺會如何責怪自己呢,心中不免又提心吊膽起來,哽咽著走上去扶住鄭三太爺的手:“老爺,你受苦了。”

“老夫人,你說的是什麽話,我只是請了鄭三太爺在我歸真園做客一日,好飯好菜的供著他,他又哪裏受苦了?你快莫要亂說,香盈可不承認。”鄭香盈兩條眉毛豎了起來,指著屋子外邊道:“若真是想要他受苦,就會將他與那姓金的關在一處了。”

“你還關著那姓金的?”鄭三太爺心中顫了顫,一雙眼睛嚴厲的望著鄭香盈:“難道你還想去告官?”

鄭香盈朝他淺淺一笑:“鄭三太爺,你們答應了我兩個條件,我便答應不將你送官,既然你的道歉書也寫了,十萬兩銀子也到手了,我自然便不會將你扭送官府了。至於那個姓金的,我自然是要將他送了去見官的。”

“你!”鄭三太爺怒目而視,一只手指著鄭香盈的面目:“出爾反爾,著實可惡!”

“我只說了不將你送去見官,可沒說不將他送去,這又有什麽好氣憤的?”鄭香盈睜大了眼睛很是吃驚的望著鄭三太爺:“莫非這姓金的與你有什麽關系不成?”

“老三,別再說了,咱們速速回族裏去,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。”鄭大太爺臉色鐵青的望著鄭三太爺,背著手走了出去,鄭三太爺莫名其妙,望了鄭二太爺一眼,只見他也是一臉沮喪的模樣,更是覺得奇怪,再看看自己的夫人,一臉心虛,扶著管事媽媽的手都在打著顫兒,似乎都快要站不穩。

“姑娘,焦大爺讓人帶信兒過來了。”門口傳來一把歡快的聲音:“明日滎陽與洛陽兩府一道同堂審理那樁謀殺案了!”

“是嗎?湯大夫終於回來了?”鄭香盈站了起來,一雙眼睛閃閃兒發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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